Huayu: From charlatan to great entertainer
Chapter 446 The Wedding Date is Set
Chapter 446 The Wedding Date is Set (Bonus Chapter for Alliance Leader Zhufeng Wanxian)
“呦,东亚最强80后,开完会准备下班啦?”
“哪儿能啊李主任,今天加个班,跟张导聊点事儿。”
“最强80后,刚刚在门口看到你家属小刘来找你了!”
“好的,谢谢张部长,我这就过去。”
30号晚上六点,刚刚开完会的路宽往办公室走,一路上尽是其他奥组委部门领导的调侃。
两天前的“莎朗斯通”事件传的沸沸扬扬,最后还是成全了老胡这个蹭流量专家,把又一个极具标签形象的外号加诸其身。
不过路宽不是很担心,再过几年朝鲜人民也要拥有自己的胖太阳了,届时这个称号自动让贤。
路老板推开办公室的门,已经成为奥组委熟人的刘伊妃正坐在他的椅子上喝茶。
“首先!不允许叫我东亚最强80后!”路宽开门见山,开宗明义,开诚布公。
被调侃了一两天,他是不想再听到这个词了。
少女笑靥如花:“嗯嗯,我不叫你,但你需要称呼我为东亚最强80后的未婚妻,好吗?”
路宽皱眉指责:“你看看你,虚荣!”
“对对对,我虚荣,我乐意!我就喜欢听人这么喊我,哈哈!”
“咚咚!”两人玩笑间,敲门声响起。
"Please come in!"
路老板请笑呵呵的张一谋进门:“张导,快请进,小刘带了水磨镇的老茶过来,一起尝尝。”
“是吗!那我来的巧了,早就听说这黑茶好,伊妃一直在网上给它打广告来着。”
刘伊妃笑着从竹编茶盒里取出一块压制成圆饼状的茶砖:“确实是好东西,这次镇里受灾严重,我就把他们剩下的都买了。”
小刘展示了一下紧实的茶饼:“都是前两年采的老茶树料,张导要是喝得好了,也在你的圈子里给宣传一下。”
张一谋看着少女边说边用茶针沿边缘轻撬,深褐色的茶叶簌簌落在白瓷盖碗里,隐约带着松烟香。
“没问题,小路是个会享受的,他都说好,我信得过。”老谋子笑着掏出手机给茶饼拍了个照片。
“我不会玩儿微博,回去叫我家丫头给我发一下广告,呵呵。”
小刘笑着点头,窗外五月的槐花被风吹进半开的窗,有几瓣落在电热水壶的蒸汽上。
少女手腕一翻,95℃的热水划出弧线冲入盖碗,茶叶顿时如惊鸟般翻腾起来,办公室里顷刻漫开带着蜜香的雾气。
“这是快洗茶,得用矿泉水泡第二道才出真味。”她将头道茶汤淋在茶宠貔貅上,貔貅背部的包浆被浇得发亮。
张一谋惊讶道:“伊妃这是专业的啊?”
路老板笑着解释:“她纯粹是拍什么戏学什么本领,拍《异域》的时候学八极拳,泡茶是当年给我国外那个视频网站拍宣传视频的时候学的。”
刘伊妃手上动作不停:“嘿嘿,最近在人艺看他们排练《茶馆》,有的老演员是真的去体验过泡茶功夫,我又跟他们学了点儿。”
奥运大厦办公室也就只有标配的电热水壶和简易茶具,少女小露了一手,把沁着热气的茶杯推向两人。
“请两位总导演品尝吧。”
“好好好,感谢感谢。”
张一谋双手接过茶杯,先凑近闻了闻茶香,眼睛一亮:“这香气醇厚中带着松烟香,有些正经安化老黑茶的意思。”
说着轻啜一口,眯起眼睛细细品味。
“真好!”他放下茶杯时,陕省口音都浓了几分。
“入口绵滑,回甘带着蜜香,比我去年在长沙喝到的贡尖还要醇和。伊妃这手法也讲究,水温把控得恰到好处,把老黑茶的陈香都激出来了。”
路宽笑道:“张导也是专家啊,那这茶不算埋没,待会儿你都拿走,我们家里还多呢。”
张一谋难得想开句玩笑,话到嘴边反倒磕绊了:“都说你是那个什么80后来着,我看伊妃的才艺不弱于你啊,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东亚最强80后!我是最强80后的女朋友。”小刘很雀跃地帮助老年人回忆网络热梗,又得意地冲男友挑挑眉。
“哈哈哈!是是是,这词儿太新鲜,我一时半会没记起来。”
路老板提到他也是有些无语:“金庸《神雕侠侣》里的黄蓉对洪七公讲,凡毒蛇出没之处,七步内必有解救蛇毒之药,其它毒物,无不如此,这是天地间万物生克的至理。”
“这个胡锡近跟朱大珂俩人啊,就像毒蛇跟草药一个样儿。”
“每次一有什么事儿,朱大珂就是一个劲地喷,胡锡近一个劲地吹,真叫人头疼。”
张一谋和刘伊妃都听得莞尔,后者捂嘴娇笑道:“以前你是一己之力养活娱乐圈,现在还负责养活财经和综合杂志。”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啊最强80后。”
三人玩笑着喝完一壶茶,老谋子也道明自己的来意。
“小路,卫平那儿我跟他沟通好了,就按你说的办。”
路老板听他嘴上说得轻松,但背后的争执应该不少,甚至很有可能也是看在这一次他在斯通事件中的影响力,认为这部电影会非常利于炒作,才同意的方案。
只不过这些都跟他没关系,只要剧组组建起来,有的是办法给张卫平吃软钉子,后者在剧组唯一的抓手就是张一谋。
显而易见,如果张卫平届时真的又瞎动歪心思,老谋子会是夹在里头难做人的角色。
张一谋一句话还没说完:“但他提了一个建议,看能不能给老赵谋个角色。”
“赵苯山是他二大爷啊?怎么还吃定他了?”路老板不轻不重地开了句玩笑,不过这倒不是太为难的事。
“也行,他要非要绑定赵苯山也随便,找个合适的角色就行,苯山大爷演技过关,艺德也不错,只要张卫平别多生事端就好。”
路宽在心里暗暗思忖张卫平非要饶上赵苯山的原因,看起来似乎两人中间有些交易,而苯山大爷的加入应当是还人情才是。
他不免想到2008年赵苯山的“刘老根大舞台”进军京津,也是他推动二人转从东北地方戏向全国性喜剧形式发展的重要一年。
也许是地产商人出身的张卫平在这件事上和他有些资源交换吧。
张一谋目的达成,又兴奋地就《山楂树之恋》的改编提出些关心和建议。
“小路,你们问界影视的编剧团队,现在对原著改到哪一步了?”
“只是初步捋了一遍,各方面肯定还得听你这个导演的指示嘛。”路宽笑道:“可以先把你那个御用编剧刘恒派过去掌掌舵,贯彻你的思路。”
张一谋知道他这是同自己客气,连忙摆手:“那不用,刘恒再怎么说这编剧能力也赶不上你啊!”
当初在北电四试中路老板赖以先声夺人的经典场景,就是对老谋子彼时还不成熟的《十面埋伏》剧本提了些针对性的意见,获得了他和田状状的关注。
这才有了后来老田爱才之心大起,愿意疏通青影厂的关系给他拍片。
直至《黄金甲》剧组,更是因为路宽巧妙地转换了皇子视角,才使得电影的硬伤得以缓和了几分,没有再次背负后世的口碑骂名。
“我昨天晚上睡不着,又回头看了一遍,如果想改编成电影还是有很多值得关注的点。”张一谋好像瞬间就进入了导演的工作状态。
“小路,伊妃,你们是男女主角,反正今天没有排练任务,要么我们就临时搞个剧本研讨会?”
刘伊妃对这部电影的热情高涨,当下欣然应允:“张导,我有些想法你帮着参详一下。”
“好,请讲。”张一谋还是第一次跟这位名声在外的女演员合作,这次交流其实也是在评估她对电影的理解与层次。
当然,老谋子相信在路宽这么多年的调教下,这位已经堪称成材的女演员在业务上肯定是没问题的。
但这部电影的导演总归还是他,张一谋需要提前与自己的女演员建立合理的沟通机制,在拍摄中才能配合更加默契。
刘伊妃也许对这本书的通读程度还不亚于张一谋,当即提出了几个她认为不合理的点:
“首先是是静秋的家庭背景。原著和电影里把她设定为普通教师子女,但她的文学素养和思想深度明显超出这个阶层。我建议可以改成她父亲是下放的知识分子,母亲是中学语文老师,这样她爱读《安娜·卡列尼娜》、会写诗的情节就更合理了。”
路宽此前没有跟她沟通过太多,今天也是第一次聊起这话题:“这点我同意,另一个就是小刘的外形条件,即便素颜再化妆,但气质还是比较脱俗的,与其让她去迁就这个人设,不如适当修改家庭背景,高干一点也无所谓。”
张一谋点头:“你们说的问题我考虑过,书中男女主角的互动还有一点问题,就是爱情进展突兀与物质化。”
“老三的多次物质赠予,如钢笔、胶鞋等使爱情显得功利化,情感铺垫也不足,如果改变静秋的家庭背景,这一点也就好改了。”
刘伊妃灵机一动:“如果静秋的家庭背景艺术气息浓厚,完全可以把男女依靠物质赠送的互动,改成绘画这样的艺术交流。”
“而且老三不是在矿上工作吗,他可以帮助静秋采集矿石制成颜料嘛!这比单纯送什么物质性的东西要纯爱得多。”
张一谋惊奇:“这是个好主意,小路这一手画画的功夫不错,到时候完全可以全景特写,都不用找替身!”
“看看,还得情侣演情侣能互动起来,这还没开拍不就擦出火花了嘛!”
这哪里是情侣间的爱情火花,分明是刘伊妃在脑海中自己写的言情小说。
她要把现实中囿于客观条件无法达成的情侣互动,带到电影中体验。
老谋子玩笑了一句旋即感慨道:“伊妃对角色的敏感度还是很高的,逻辑思维也比较清晰,国内新生代女演员里,感觉已经不作第二人想了。”
路老板摆手:“捧杀了,捧杀了,张导你不能学胡锡近啊。”
“哈哈!没有没有,确实如此。”
刘伊妃在外人面前倒没有大大咧咧地自夸玩闹,只是又能获得一位顶级导演的认可,让她通过努力获得的成就感更高了。
三人边喝茶边聊剧本,算是初步对故事核心达成了共识,等到奥运结束后电影正式立项,无论是导演还是演员都会有更多的思维碰撞。
剧本创作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张一谋的每一部电影几乎都要前后改稿多次,这也是他作为导演的弱项所在。
“好了,不耽误你们小两口回家吃饭。”老谋子笑着起身。
小刘客气了一句:“张导要是没事到我们家吃吧?吃完还能继续聊聊剧本。”
“不了不了,那我也太没眼力见儿了!”
路老板推门送他出去:“那就先这么定,问界、新画面、中影联合投资,发行就问界和中影来,张卫平老实等着赚钱就行。”
“我也认为这样合适,对了。”老谋子明显已经胳膊肘朝外拐了:“卫平这人心眼子多,我估计他要提出做监制,你有个心理准备。”
“没事,这监制我叫老韩来做,没他什么事。”
"Haha, that's fine."
几人在奥运大厦门前分开,路宽两人上车,刘伊妃莞尔:“你这统战工作太到位了,感觉张导已经开始向着你了。”
路老板笑道:“早呢,他现在只是帮理,离跟张卫平分道扬镳还早得很,张一谋这个年代的人还是比较重感情的,慢慢来。”
“不过我又能跟一位大导演合作了,很期待!”小刘突然有些疑惑道:“你说我是一直跟着你拍电影成长快,还是多跟张导或者其他哪怕比你差一些导演合作成长快?”
“当然是后者!”路宽稍微打开些车窗:“拍完《历史的天空》以后,你就已经进入下一个阶段。”
“此前所有的最高目标、行动链条、基本功积累、体验生活的代入方式都已经精通,演员走到这一步,就可以说从流水线上毕业了。”
“下面的进步就是比较私人的事情了,艺术从来是没什么标准的,否则人人都能被流水线成影帝影后了。”
他看着略有些迷茫的小刘解释道:“就像拿了两次奥斯卡影后的斯特里普,她演过尼科尔斯的《丝克伍事件》、雷德福的《走出非洲》、波兰斯基的《穿裘皮的维纳斯》等等不同风格导演和类型的电影。”
“尼科尔斯要求演员深挖角色潜意识,雷德福偏爱自然主义表演,而波兰斯基注重戏剧张力。”
“你虽然学的是格洛托夫斯基,但现在如果像梅尔辛所言去探索斯坦尼第三阶段的方法,就要跟不同导演合作和对抗,尝试各种风格的切换。”
刘伊妃惊讶道:“对抗?”
路宽点头:“是对抗,导演就一定对吗?”
“如果是基础表演能力都没有或者比较平庸的演员,那就不要露怯了,但有脑子里有真东西的演员,导演是很喜欢同他们切磋琢磨的,谁都有思维枯竭的时候。”
“戏剧理论家理查德·霍恩比说过一句话:伟大演员的突破性表演,往往诞生于与导演美学体系的对抗性磨合中。”
小刘在心里咀嚼着他的话若有所思。
她自然是决定了要在表演艺术的道路上继续探索的,虽然勉强算是继承了梅尔辛的衣钵,但此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论表演实践,她也只不过因为一个有参照对象的角色拿到了欧洲三大的影后之一,相比于其他动辄几个影后傍身的女演员还差得多;
论表演理论,她算是刚刚入门,初步厘清了各表演流派的异同和特点,试图殊途同归地去探究“老祖”斯坦尼不同阶段的精粹。
演员的黄金成长期,需要经历不同导演美学的高温淬炼,方能去除表演杂质,成就艺术纯度。
五月的晚风裹着槐花香穿过半开的落地窗,温榆河府主栋别墅的餐厅里,水晶吊灯在红木圆桌上投下暖黄光晕。
刘晓丽端着瓷盘从厨房出来,盘底与桌布接触时发出轻微的声响:“我跟乔师傅学的新菜,软兜长鱼,尝尝!”
小刘看着桌上的素菜文思豆腐、凉菜凉拌莼菜、亦汤亦菜的腌笃鲜,还有最后的这道大荤,表情夸张道:“妈,你别告诉我都是你做的?进步这么快吗?”
“当然不是,文思豆腐是乔师傅临走前做的,我哪有这刀工?”
“其他我也是照他的法子做的,难度大一点的就最后这道鳝鱼了,赶紧尝尝!”
刘伊妃撇撇嘴:“你看看你就知道心疼路宽,唯一一道大荤菜还做的他爱吃的淮扬菜!”
刘晓丽笑呵呵地否认:“这可不怪我,你自己说最近有点胖了,晚上才安排点清淡的菜,就这鳝鱼也是高蛋白低脂肪的。”
“那你别吃奥,我们分掉。”路宽刚夹起一筷子油亮的鳝段,琥珀色的酱汁顺着鳝肉纹理缓缓滑落,刘伊妃突然“啊呜”一口叼走了他筷子上的美味。
“女土匪啊!”
少女鼓着腮帮子咀嚼,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像只偷到小鱼干的猫咪,表情得意,只不过两秒钟就“嘶哈”着喊烫。
鳝肉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酱色光泽,蒜香混着胡椒的辛香在餐桌上弥漫。
刘晓丽看着女儿被烫红的唇瓣,笑着递过凉白开:“慢点儿吃,吃太烫的对食道不好。”
刘晓丽看着几人大快朵颐的模样颇觉欣慰,不过女儿有句话没讲错,鳝鱼倒是她特意问了做药膳的师傅选择的食材。
鳝鱼肉中富含锌元素,从西医角度讲利于维持睾酮水平,保护男性的生殖健康;
从中医角度讲,鳝鱼味甘、性温,归肝、肾、脾经,具有补中益气、补肾壮阳、强筋骨的功效。
即便住在隔壁,但偶尔半夜起来喝水、或者早起在庄园里散步,老母亲经常避无可避地听到些类似“凤箫声动”的靡靡之音。。。
都是从小年轻的时候过来的,她想着还是平日里捎带脚给小情侣食补一下,就当品尝美食了。
刘晓丽慢条斯理地舀着文思豆腐羹,豆腐丝随着动作舒展,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愉悦。
老母亲清了清嗓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小路,还有茜茜啊,组织上已经同意你们结婚的事情了,你们自己怎么考虑的,怎么一点儿动静没有?”
刘晓丽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可不是催你们啊,阿姨是想着要么你们领了证,先叫她小姨、外婆过来吃个饭见见面,婚礼就你们自己再考虑,事业为重,想什么时候办都行。”
路宽一脸无辜地甩锅:“我已经提了建议了,只不过茜茜还犹豫不决。”
“是吗,小路你觉得什么日子合适?你自己算过吗?”刘晓丽欣喜又好奇,并且一直笃信这位的小神仙之名。
大量得以印证的事实摆在面前,无法不信,不得不信。
路老板一本正经:“孩子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受难日啊,刘阿姨你培养了这么好的女儿,我建议就在她生日领证,不蛮好嘛,她不同意啊!”
“不同意!他就是想敷衍!”刘伊妃无视老母亲嗔怪的眼神,这种事情上她一向独断专行。
“你别管了妈,我们再商量商量,有什么好急的,迟早都一样!”
“好好,你们考虑。”
刘晓丽还能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暗叹一口气。
傻姑娘啊,迟早怎么能一样呢?
老一辈人深谙“夜长梦多”的道理,在父母眼中,恋爱关系再长久也像空中楼阁,而婚姻关系则是把飘忽的感情锚定在现实土壤中的桩基。
他们担心漫长的恋爱期会消磨激情,更畏惧变数。
毕竟刘晓丽不知道这对小情侣现在的感情状态,远比一般的恋人更加刻骨铭心。
这是经历过痛苦决裂、信任危机、生死难关,甚至是窥得了彼此最大的秘密一角后,在艰难险阻的淬炼中结出的爱情果实。
但对于这位婚姻充满波折的单身母亲而言,她在潜意识中把女儿的婚姻视为对自身养育责任的圆满交割,可以放心看着她和人生伴侣走进新的阶段。
五月的晚风温柔,温榆河府的庄园在暮色中镀上一层柔和的橘光。
路宽换了一身浅灰色的亚麻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刘伊妃一身闲适的短裤白T,清新自然。
难得双职工家庭能按时下班,饭后复盘了一下断档许久的散步活动。
只是两人还没在草坪上走几步,路老板的电话就嗡嗡震动个不停。
“赵苯山?”刘伊妃凑过头来好奇地看了一眼。
路宽笑着接通:“应该是张卫平或者电影的事情。”
两人这几年联系不多,上一次见面还是2004年亚洲杯决赛,老赵邀请他到工体看球,试图介绍入股辽足。(235章)
路老板婉拒后,赵苯山自己上了贼船,辽足希望通过赵苯山的品牌效应提升关注度和商业价值,而后者则希望利用足球推广东北文化和自身影视产业。
只不过从05年6月入股后,老赵不到半年就连夜跑路,宣布退居名誉董事长,不再参与辽足实际管理。 直接导火索就是0-5惨败大连实德后怀疑“被假球”,试探了一番深浅后果断抽身。
You're lucky you ran fast.
“老弟,没打扰你吧?”赵苯山喊出这个称呼其实有些肝儿颤。
他不知道这几年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的路宽,还记不记得之前的几分情谊,别再自己自作多情高攀了。
“赵老师,不打扰,有事儿你说话。”
“呵呵!没事儿,就是跟你打个招呼问个好,我这也是昨天刚到北平来。”
“是吗?有空一起吃饭。”路老板随口敷衍。
老赵正在自己京城的刘老根大舞台未来总部喝茶,闻言不自觉地咧嘴笑道:“现在不敢打扰你啊,在给国家做这么重要一件事儿,等你忙完再请你好好叙叙旧。”
“老弟,冒昧打扰你主要是想表达一下感谢,听说张导下一部电影是你攒的局,到时候咱俩也有机会合作一把了!”
赵苯山说话进退有据,他参演电影本来是还张卫平帮自己在北平找地折腾大舞台的人情,也是因为同张一谋私交不错,两人早在世纪初的《幸福时光》里就有过合作。
但偏偏要打电话来感谢一下路老板,这是想借着电影的关系把往日的交情再捡起来,顺便表达亲近之意。
路老板礼貌回应了一句,本来以为赵苯山这就要挂断,没想到还有后文。
“路总,还是有个事得跟你请教一下。”老赵的称呼突然变得正式,声音也肃然起来。
小刘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有些郁闷饭后悠闲的二人时光戛然而止。
于是轻轻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拉着男友坐到小花园边上的木椅。
她其实是想聊一聊领证日期的事情来着。
路老板接收到了小女友不耐烦的眼神讯号,示意她稍安勿躁:“赵老师,有话直说就好。”
赵苯山不再寒暄:“是这样老弟,几年前我跟辽宁大学成立了一个本山艺术学院,这两年想跟教育部这边申请开设艺术硕士专业学位授权点。。。”
“赵老师在京城需要些资源是吧?”
赵苯山笑道:“不是,路子我基本都打通了,主要是想请你给站站台,来学院挂一个名誉顾问或者副院长的头衔。”
小刘在一边听得莞尔,又一个路院长的名头送上门来了。
千禧年初,明星办学和进入教育系统是热潮,吕丽萍的北平群星艺校、胡兵和曲颖的模特学校等都是这个时期的产物。
再高端点的玩家就是像张国利那样到山城大学的二级学院做美院院长,谢进导演在魔都师范的二级学院做院长等。
赵苯山也是赶的时代潮流,他通过这个艺术学院系统培养二人转、影视表演等专业人才,标志着从个体艺人向文化产业经营者的转型。
类似的当然还是路宽的电影学院,这在当时不算什么新奇事物。
某种程度上来说,路宽和北电合办泛亚电影学院,跟赵苯山的目的一样:
作为民营企业和民间力量,在庙堂之外建立自己的行业话语权,一定程度上垄断稀缺的行业资源。
唱二人传和东北民俗表演的,不经过我老赵的学历认证不行;
在国内拍商业电影的,没有我路老板的问界和泛亚电影学院的培养也很难!
当然,后者是一个产学研合一的跨国办学机构,除了学术话语权外,也被赋予了更多资本集散地的意义。
赵苯山见电话另一头的路宽不讲话,以为是自己好久不联系,上来就邀约有些冒昧,于是又补充了两句:
“路总,张导和余秋雨现在都是我们的文化顾问,还有倪萍、小崔这些老乡,我这次都想请他们帮帮忙。”
“学校申请硕士点位的其他要求都基本满足,就是想请你们这些文化名人和专家给架架势,要是实在不方便就算了,上次董婕的事情已经很承情了!”
路老板笑道:“可以啊,赵老师,这是小事情,你请工作人员联系问界的总裁办公室吧!”
“好好好!没问题,哎呀太好了,老弟你太讲究了!仁义!敞亮!”
苯山大爷本想按照惯常随口许诺些什么,可一想到这位无论名利、地位、正治资源比自己都只高不低,特别是这次天灾后更加如日中天。
自己还是暂时别贻笑大方了,什么时候找个机会把这人情还了得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便挂断电话,路宽这才有功夫招呼小女友:“走吧,天都要黑了,别在这儿喂蚊子了。”
小刘突然并拢双腿,双手乖巧地搭在膝盖上,仰起脸时睫毛忽闪忽闪:“又要做校长啦?路校长好~~~”
她尾音故意拖得绵软甜腻,像蘸了蜜糖的羽毛轻轻扫过耳膜。
又突然踮起脚尖,指尖顺着路宽衬衫纽扣往下滑,在第三颗扣子处突然停住,歪着头露出小鹿般无辜的眼神:“我有道数学题不会解呢。。。”
晚风卷起槐花,有几瓣落在路宽肩头,少女突然贴近,温热的呼吸喷在他喉结上。
从路老板的身高看过去,凑近了的小刘有些诱人的山峦起伏,再往下是紧密细致的腰肢,线条旖旎。
“路校长,要不要单独辅导我一下?”
“不用了!”洗衣机捂住鼻子嫌弃地看着她,义正词严:“校长不喜欢吃软兜长鱼、还要吃里面的大蒜粒的女学生。”
“啊啊啊!狗东西!是你让我吃的,说大蒜素对身体好!现在还嫌弃我!”
刘伊妃瞬间破防,恶狠狠地用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在男人下意识后仰的瞬间,带着蒜香的樱唇已经精准堵了上去。
这个封堵带着报复性的力道,完全攻守易形。
她打定了主意要让洗衣机尝尝生化武器的厉害,待会儿也不准备刷牙了,这兴许能叫自己今晚睡个好觉。
路老板开始还紧闭着牙关,抵抗无果后举手求饶:“蒜了蒜了,我错了!”
刘伊妃粉嫩的舌尖故意在唇边舔过,留下水润的光泽,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般扬起下巴:“哼!还敢嫌弃我,以后我天天吃大蒜!臭死你!”
笑闹了一阵,小刘胳膊上察觉到痒意,“啪”得一声拍死一只蚊子,赶紧拽着男友回别墅里去。
两人洗漱完在书房里各自工作,路宽坐在书桌电脑前处理企业OA,公司战略办公室提交了一份灾后的各项业务发展情况。
值得庆幸的是因为问界最先响应的“黑白画面、捐献车辆、媒体为救灾服务”救灾三板斧,以及后续高达1.5亿的捐款和路老板本人的IP效应,公司的互联网板块以及问界商城的声势愈盛。
显而易见的是,认可他本人以及问界的广大人民群众们就像是后世报复性消费加多宝一样,在没有电影上映的当下,只有通过微博、博客网、问界商城、智界视频等会员消费、网络购物的途径来表达支持。
刘伊妃则盘腿坐在窗边的布艺沙发里,赤足陷进蓬松的羊绒垫子。
梅尔辛的德文手稿在膝头摊开,铅笔尾端无意识轻点着下唇,在纸页留下浅浅齿痕。
她身后整面书墙的隐藏式灯带亮着,暖光漫过《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全集》的烫金书脊,在少女发梢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
她看了一阵,有些耐不住寂寞地起身,悄无声息地绕到路宽身后,突然俯身环住他的脖颈。
少女胸前的柔软隔着棉质T恤贴上他的后背,发丝垂落时带着茉莉洗发水的清香扫过他的脸颊。
“洗衣机,我困了。”
路老板转头看她,灯光从侧面打来,鼻尖那颗淡褐的小痣随着呼吸若隐若现:
“你怎么刷牙啦?这不是害人嘛,我今天还想加会儿班呢!”
刘伊妃无语:“什么就害人了?今晚老实睡觉!一周总得休息一天吧?”
“你这个大资本家剥削可怜无助弱小的女工,我要到妇联和工会去告你!”
“告我?”路宽捏着她光洁的下巴啄了一口:“1871年巴黎公社的劳动条例,规定了夜间工作不能超过六小时,我超了吗?”
“我国《劳动法》规定只有怀孕7个月以上的女职工和哺乳未满1周岁婴儿的女职工,可以不上夜班。”
洗衣机意味深长地冲女友挑挑眉:“你要不采取第二个方法,可以放十个月长假呢。”
刘伊妃被他逗得笑出酒窝,板起俏脸嗔怒道:“臭流氓!一天天就知道敷衍人!”
“证领了吗?婚结了吗?就想这些有的没的,想得美!”
连续几天熬大夜,路宽这会儿也有些乏了。
他转过身,仍旧坐在椅子上面对俏立在自己身前的少女,两人的身高差叫他正好靠在小刘胸前。
“是吗?有本事你再说一遍,我来听听你心跳,看看真话还是谎话。”
洗衣机紧紧地箍住女友的大腿,无耻地埋首雪浪间,打定了主意要尝尝洗面奶的滋味。
刘伊妃的被他的胡茬刺挠得痒痒,娇笑着揪住他耳朵,却在触及耳垂时变成轻柔的摩挲:“你看你眼睛红的,今晚早点休息吧。”
她不由分说地从书桌上取出在柏林期间配的海露眼药水,轻轻扳开路宽的下眼睑,一滴透明液体坠入他充血的眼白。
“上次人家讲了要注意的,别再让暂时性的干眼加重了。”
路老板使劲挤了挤眼,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他这是长期剪片落下的老毛病。
小刘突发奇想:“诶,我们到露台去看星星吧!让你眺望一番远方和星空,对眼睛也好。”
“你没事吧?白长那么大眼珠子了,你探出头去瞅一瞅,北平能看到星星?”
“走嘛走嘛!今天不许你再熬夜了,上去温存一会儿就回房间睡觉,素的!”
主栋别墅的地势本来就高,设计的时候在延展部分留了一个较高的露台。
露台铺着防腐木地板,刘伊妃踩上去时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她随手抓了两个靠垫扔在藤编沙发里,整个人窝进去时像只收拢翅膀的白天鹅。
路宽刚坐下,小女友就自然地枕上他肩膀:“还是能看到一些的吧,就是没有那天在冒县土坡上看得清晰了。”
这说的是两人互诉衷肠,勘破了最后情关的灾后的那一晚,也是路宽情到深处提出结婚的那一晚。
“我现在也认识几颗星星了。”刘伊妃得意地指向东南方:“那颗最亮的是大角星吧?你说是入夏前大三角里最亮的那颗。”
“不是,那应该国贸三期顶楼的航空障碍灯。”
小刘噗嗤笑出声:“我吹牛,你更吹牛,在这儿能看到国贸三期才见了鬼了。”
“咦,你上次教我看的北斗七星我又忘了,我只能记得你说的代表蜀地的天璇,今天似乎也看不到了。”
小情侣在藤椅上相拥温存,极目远眺。
远处CBD的霓虹把云层染成紫红色,偶尔有夜航飞机像移动的流星划过天际。
夜风裹着金银花的甜香掠过露台,刘伊妃蜷在路宽怀里,真丝睡裙的肩带滑落至臂弯,胸前的小痣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像被揉碎的星子落在羊脂玉上。
路宽突然低头,轻轻地啮咬着女友鼻尖的那颗浅褐色小痣,像一粒被焐热的朱砂。
“北斗七星在这里。”
又调情似得嘴唇顺着山根往下轻划,在唇珠稍作停留,“天枢。”
继续游走,掠过下颌停在颈侧:“天璇。”
又埋首在起伏的雪原:“天玑。”
刘伊妃被撩拨地喉咙发干,呼吸骤然急促起来,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轻颤。
每落下一处,都像火星溅在雪原,激起心湖里的浪漫涟漪。
“狗东西。。。”她无意识地攥紧了男子衣领,指尖陷进棉麻布料里,声音里带着细碎的嘤咛。
洗衣机沿着少女颈线游移,后者的锁骨盛满了月光,泛着珍珠贝母般的光泽。
喉间偶尔溢出一声小猫似的呜咽,又立刻被自己羞耻地咬住下唇截断——
可那截雪白的颈子却诚实地仰起,将更脆弱的脉门送到他唇边。
“等、等等。。。”少女突然慌乱地按住他手腕,却被反手扣住十指压在藤椅扶手上。
藤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混着她骤然失控的惊喘:“这里不行啊!会被。。。”
路老板倒还没真的色急到就要把小女友就地正法,抱着她进了房间,继续着暂缓的寻星之旅。
毕竟有几颗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疾风骤雨,良久方歇。
刘伊妃精疲力竭地躺在爱人怀里,感慨他总是有这么多手段叫自己乖乖就范。
“好咯,看星星这个很有意趣的活动也遭殃了。”
“不对,是我们一起赋予了它更多的情趣,成为了隐秘的暗号,以后我说茜茜我们去数星星吧,你就可以直接去洗澡了。”
“滚蛋吧你!”刘伊妃微微动了动指尖,想要抬手去捏男友高挺的鼻梁,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因为刚刚撑在桌边太久酸痛无力。
“怎么搞的,二级伤残啦?”
“都怪你。。。”少女声音里带着餍足的沙哑,尾音像融化的蜜糖般黏连。
她杏眼里盈着未散的水雾,眼尾还残留激情的薄红,看向男子时却盛满能将人溺毙的温柔。
路宽从男友视角低头看她,眼前的绝色叫他庆幸自己长了一双艺术家的眼睛。
少女乌黑的长发如绸缎般散落在雪白的床单上,几缕发丝被薄汗黏在绯红的颊边,随着未平的喘息微微起伏。
她左手虚掩着眼睛,指缝间漏出湿漉漉的睫毛,像是受不住顶灯倾泻的暖光,又像是羞于被他看清眼底未褪的潮涌。
右手还无意识地攥着皱起的床单,指尖泛着淡淡的粉,那是潮后的余韵,同身上的几颗星星一同点缀着胴体的春情。
小刘见他目光灼灼地描摹着自己,又羞又喜:“别看了,跟你说件正事。”
"Ok?"
少女勉力撑起胳膊坐直了身子,又紧紧地搂住他的腰,螓首深埋在男子胸膛。
路宽有些愕然,这个前奏和两周前川省星空下的那一幕何其相似。
刘伊妃深吸了一口气:“这段时间我一直满心欢喜地在想,我们最重要的领证和婚礼的日子,直到今晚你在餐桌上讲到母亲的受难日。”
路宽似乎明白了她要说什么。
“我。。。我想把领证和结婚的日子都放在同一天。”
“放在。。。9月9号,行吗?”
房间里突然陷入一片寂静,只剩下窗外槐叶摩挲的沙沙声。
刘伊妃的脸颊紧贴着路宽的胸膛,耳畔传来他骤然加速的心跳——咚、咚、咚,像闷雷滚过远山,又沉又重。
两人的呼吸在静默中渐渐缓和、同步,恍惚间仿佛同时看见《返老还童》中本来丝毫不起眼的一个画面:
December 1960, 9.
李明蹲在疗养院的花坛边,小心翼翼地将康乃馨插进盛满清水的玻璃瓶。
阳光透过花瓣,在曾文秀的轮椅旁投下淡粉色的光斑,她握着养子的手,在幸福的微笑中溘然长逝。
另一个时空的1996年9月9号。
消毒水味中混着康乃馨的甜香,那是初二的路宽清晨跑遍半个金陵城才买到的。
花茎上的刺扎破了指尖,血珠凝在淡粉花瓣上,像曾文秀咳在纱布里的最后一口血。
随即便是她那句没说完的“爱的时候”,成为了永远的待续。
因为《返老还童》中这个片段的印证,也因为见过曾文秀的墓碑,聪慧的刘伊妃自然洞悉了这个从未被宣之于口的秘密。
9月9号这一天,是曾文秀的忌日。
“史铁生在《奶奶的星星》中说:地上去世一个人,天上又多了一个星星,人离开了就会升到天空,变成星星给走夜道的人照个亮。”
这些字句从她唇间滑落时,像沾了夜露的槐花瓣,每个音节都裹着潮湿的温柔,却也令拥抱她的男子心潮澎湃。
这已经不是孤独的穿越者的恐惧,而是此处心安是吾乡的温热。
刘伊妃动情道:“但我想,星星总归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见到的,就像北平的天空,就看不到川省高原上的银河。”
“真正的死亡,其实是被遗忘。”
“所以,我不愿她只孤零零地在天上做一颗星星看着我们,我想把最重要的这一天,更多地赋予她的意义和身影。”
“让这一天不再只是悲伤的纪念,而是充满新生的开始。”
令人无法不爱的少女,还有一句话藏在心里没有讲。
这一天,就是她续写曾文秀那句关于爱的断句的开始。
她要正式地接过这句爱的誓言,写就一封寄往天堂的婚书,告慰那个温柔的灵魂。
刘伊妃突然感觉到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在自己额头上,顺着鼻梁滑下,最终停在她的唇边。
有点甜,有点咸。
(End of this chap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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